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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者:趙藹昊 | |
「民國47年的花蓮海邊,有一個空軍的防砲部隊駐守…」,接下來這故事能怎麼講?或許有許多的選擇;無論如何,沒有太久之前,大致沒太多人會接上:「大宇由九樓下電梯,很快地跑向梅欣」。 我們很難想像七十年前的讀者,會怎麼看〈歧路花園〉?波赫斯藉此特別的形式講故事,顯然有其言外之意;然而,對我們來說,這個「特別的形式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。無論你叫它「超文本小說」,或影視方面的人士將其視之為「非線性」的敘事,這些用詞或概念,毫無疑問地都在我們的表達,普遍地借助數位科技的支援之後蔚為流行。電腦的邏輯將所有的資料,「數位化」為所有資料「完全平等」地儲藏於資料庫,我們可以藉由電腦的操作信手拈來任何的資料時;相當程度,我們在一個以「民國47年的花蓮海邊,有一個空軍的防砲部隊駐守…」為開頭的編劇時,可能也更為便利地接上任何的時間、空間和事件。《史瑞克》(Shrek, 2001, Andrew Adamson)和《功夫》(2006,周星馳)如果可以相提並論,它們都像是以google搜尋之後,前者的關鍵詞是「迪士尼卡通」、後者則為「香港武俠片」,拼湊完成的詼諧之作,或許我們可稱之以「googling」的敘事模式。 ■圖一:資料庫成為我們編劇信手拈來「靈感」的來源。(作者製作)
數位媒體形式的多元和創新,確實也刺激了我們講故事的方式。那些課堂上教的「劇本寫作原則」看來也將受到衝擊和挑戰。三幕劇的結構、開頭、結尾、時續、延續、時空邏輯、因果相關等的故事重要元素,那些我們熟悉的「古典好萊塢風格」,看來也只是一種特定的故事講述的方式。《黑色追緝令》(Pulp Fiction, Quentin Tarantino, 1994)、《暴雨將至》(Before the Rain, Milcho Manchevski, 1994)是兩部影迷看完有股想要「重剪」衝動的作品,直到《記憶拼圖》(Memento, Christopher Nolan, 2000),導演乾脆出品兩個版本,一個是令人昏頭轉向的、一個是我們最熟悉的「古典」樣貌。它們分別都在敘事的時間和空間的呈現上,特別是在時間上,一反傳統主流的敘事策略。這些「另類敘事」(無論「超敘事」或「非線性敘事」可能都無法精確地說明這個現象,或許這個詞彙會是最安全的)的趨勢,顯然是電影發展近二十年來,最令人鼓舞的演變。 敘事一定有開始、也有結尾,否則我們不可能有故事。鮑威爾(D. Bordwell)是這麼看的,不論是《蘿拉快跑》(Run Lora Run, Tom Tykwer, 1998)或《大象》(Elephant, Gus Van Sant, 2003)這兩部這個趨勢裡,最傑出的影片,基本上仍然是「老故事」。我們的小說閱讀經驗,已經可以讓我們把紙本的書「快轉、倒轉、快速前進、返回、從的25頁看起、重看第三回、重溫一段精彩對白…」;這些根深蒂固的經驗,正是我們能夠理解這些另類敘事的重要基礎。有意思的是,電影學著小說講故事一百年之後,小說的經驗仍然是(敘事)電影歷經丕變的基石。
■圖二:閱讀小說的經驗,成為電影「另類敘事」發展的基石。(作者製作) http://movie.cca.gov.tw/files/14-1000-3434,r61-1.php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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